低声骂道。
“我还是更喜欢被叫做堂口的老大。”
王雨霁却没接话,只是端着酒杯低声笑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令一直不动如山的王鸿也心生警惕。
“你笑什么,在为我庆祝吗?”王雨暮还不能察觉出端倪。
“雨霁,你要做什么?”王鸿却慌忙道。
“你问我?你该问问你的好儿子想做什么吧?”
话音刚落,王鸿立刻意识到王雨霁接下来的行动,他颤抖着张嘴,想让王雨暮快逃。然而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玻璃碎裂的声音掩盖——
王雨霁摔碎了酒杯,随之而来的是迅疾的子弹。
王雨暮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和嘴里不断涌出来。王鸿也不能幸免,也许他在同意王雨暮的计划的时候,就猜到并接受了自己的下场。
王雨暮想大笑,却牵动着气管让他疼得五官蹙缩成一团。他招手叫王雨霁上前来,冲他露出个笑容,嘴型却是“卢卡·亚当斯。”
王雨霁暗道不好,没想到王雨暮还埋伏了一手。他亲手毙了王雨暮,又叫来亲信,吩咐他们把弹夹打空,再把尸体看管好。
王雨暮被打成了筛子,他死前仍然想不通王雨霁如何能反将一军,就这样草草收场。
王雨霁想到卢卡说要去海崖餐厅,头一回把车飚得像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王雨暮说的雨终于下了来,密集而骤然,落在车窗上形成雨幕,渐渐模糊他的视线。
他几乎是从车里跳出来,直奔血迹蜿蜒终点的电话亭。他拍打着门,唤醒里面已经昏沉的卢卡。
“卢卡!卢卡!醒醒,我来了!”
卢卡这才勉强看清那个身影,“你来得好快,我刚打完电话,你就到了。”他有些神志不清,还以为眼前的王雨霁是幻觉。
“行了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王雨霁尽量挡着雨,把人抱到车上去。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卢卡含糊道。
“我的确不在。”
“你开得好快,我要吐出来了。”卢卡说着,正往车窗外探。“这不是去医生那的路。”
“别乱动,这就是去医院的路。”
“我不能去医院,他们发现枪伤会报警的。”卢卡现在到达一种绝对坦诚的境界,尽管这是失血过多换来的。
“没事的,医院跟堂口有往来,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但是你们的手伸得真长啊。”卢卡倚着靠垫闭着眼道。
“也不算什么好事。”王雨霁也认真地回答卢卡,不管他有没有在说胡话。
“所以出了什么事吗?”
“已经解决了,暂时。”
卢卡没再问其他的,听着近在咫尺的雨声,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咒骂了声。
“怎么了?很疼吗?”
“还行,但是血流得他妈到处都是。”
王雨霁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又他妈不用你洗车。”
王雨霁慌乱地把人送进急诊,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他来回地踱步,想着得找到枪击卢卡的人。袭击既然是王雨暮安排的,那他绝不会随便派个人去,而是会找个专业的人达到目的。可是奇怪的一点是,王雨暮这次派的人不够专业,居然没有完成任务,在卢卡没法反击的情况下,只打了卢卡一枪就扔下他离开,甚至打得还不是要害。
这一切都相当的怪异,像是什么歹徒临时起意的不可抗力。他几乎要以为是卢卡自己倒霉,撞到了愚蠢的匪徒。可是王雨暮又不会算命,怎么能平白知道卢卡会出事,他要是会算就应该算到今天的死期。
现在只好去找目击者。王雨霁叫来守在楼梯口的亲信,吩咐他带人去寻找线索。
好在救治及时,一切都有惊无险。王雨霁守在卢卡的病床边,看着术后昏迷不醒的人,难得地产生了愧疚之情。这种感觉相当陌生,他穿着被雨淋透的风衣,听着外面的雨声,闻着消毒水的气味,觉得空气也奇异微妙起来,好像外面下的不是雨,而是别的什么,比如消毒水、白酒、或者血,总之带着刺鼻的气味。他好像被这气味熏得眼眶发红,又不想离开叫他不适的地方,只好干等着和自己消耗。
卢卡醒了过来,这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去,雨也还没有停。他先是听见密匝匝的雨声,又猛然感到腹部创口的疼痛,下意识地闷哼一声,这才看到投来关切眼神的王雨霁。
“看起来我睡得不久。”他打量着狼狈的王雨霁,意识到一切都还没过多久。王雨霁及肩的发湿淋淋地搭在风衣上,额前的碎发已经滴尽了水珠,只是凌乱地粘在额头和耳侧,往常笔直熨帖的袖管却沉甸甸的,贴在了那双白皙的手上。
“三个小时。现在还不到十点。”王雨霁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他什么也没有再告诉卢卡。
卢卡看见他脚下的水摊,心里有些触动。“你去换身衣服吧。”
王雨霁这才如梦初醒,“我去了。门口有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