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骨骼,最后在功能上越来越接近于轮椅了。
他这种对命运妥协的颓废,让厄洛斯无数次推着他闯入医生的诊疗室要求检查,但每一次医生都会当着斯潘捷这个患者的面,语气严厉的斥骂道:“你有力气,也有那个能力进行活动。为什么要故意装出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来让同伴担心?”
被斥责的小雌虫会沉默,好心办坏事的厄洛斯则会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但正如过去那样的。曾经斯潘捷还需要换石膏时,厄洛斯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哪怕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受到斯潘捷精神崩溃时抑制不住的泄愤辱骂。而现在情况也是类似的,斯潘捷知道纵容厄洛斯送自己去医生那里检查,会让自己被医生指责,但他也不会选择去阻止厄洛斯,更不会为了不受那份侮辱而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
这是只存在于斯潘捷和厄洛斯之间怪异的“约定俗成”,正如他们从未改变过的,对对方和自己是同类的认可。
厄洛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习惯于背着斯潘捷,让自己暂时成为斯潘捷健康的身体。但抽条后,开始生长翅膀的小雌虫,背部新生了两块格外敏感的肉膜。微微凸起的两处肌肤下能摸着手感怪异的胶质,它们将在肉囊中形成翅脉,随后长出翅膜,变成一对在现在的虫族中有些罕见的膜翅。
功能更丰富的膜翅,相较于骨翼,在生长时会经历更多的不适。但厄洛斯从没在斯潘捷面前表现出来过,因为他觉得在一个残疾个体面前,展示正常生长带来的不适,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炫耀,也是一种残忍。
他不说,斯潘捷自然不知道厄洛斯在背着自己时需要忍受些什么。
负重与摩擦,让厄洛斯的翅膀在一开始长得有些畸形,医生发现后,又叫来了军医给他处理。军医用剪刀生生剪掉了他膜翅的前端,又在他的胸廓和背上打了一层石膏,来避免厄洛斯继续脑子不清楚的去背其他虫崽子,造成,中心绣着“将军”的字样。而厄洛斯,则依旧安静的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他是福利院中的小雌虫,是帝国精心照顾的军雌遗孤,是斯潘捷的同类,是凯恩的临时照看者。
三个袭击的受害者不同的性格,注定了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
在厄洛斯八岁的时候,照顾斯潘捷的那名军雌兑现承诺的,带着被皇家科学院提前录取的斯潘捷离开了福利院。只隔几年送信到福利院来。专门给厄洛斯的那封信的内容短小精悍,对首都星的一切都点到为之,斯潘捷只对自己参与的所谓“虫巢计划”中的工作有所描写。不同于和军雌们一样担忧数量持续下降,出生数持续下跌的雄虫会对虫族帝国有什么负面影响的厄洛斯,斯潘捷在福利院中就没接受相应的教育,对一些社会问题只能用朴素道德判定的他巴不得雄虫直接灭绝,这种倾向在他离开福利院去往首都星多年后依旧没有改变,而他对“虫巢计划”虽然没有详细描述,但从遣词造句来看,他对于雄虫的厌恶已经从单纯的思想倾向,朝准备付诸实践进行的。
但那时候的厄洛斯分析不出这层意味,他还数次和凯恩抱怨这样的斯潘捷该如何讨到雄虫的关心组成家庭拥有孩子呢?斯潘捷的信也没说首都星更为先进的医疗就从此治愈了他身体的残缺。他对自己的提及甚至还没有信件最后向厄洛斯“汇报”的武器项目进度的字数长。
而斯潘捷寄给厄洛斯的信中都会附赠一颗只在首都星存在的银杏结出的银杏果。
拇指大小的椭圆果子,放在厄洛斯的手中是那么的小,但好像承载了很多未知的情绪一样,厄洛斯盯着它看一会就会控制不住的掉泪,心情也变得十分忧郁悲伤。他的异常经常把凯恩惊到,自从斯潘捷离开后,取代斯潘捷成为厄洛斯挚友的雌虫会一脸警惕的在厄洛斯的所属物中展开地毯式搜寻,最后以“这东西臭死了”为借口把那个果子抢走,丢到厄洛斯找不到的地方。厄洛斯那突然细腻起来的情绪也会随着果子的失踪而一并消失。
而到他和凯恩一起参军后,随着联系的中断,这样的情绪再难寻找了。
有的虫子因为仇恨参与战争,有的虫子因为梦想参与战争,有的虫子因为麻木参与战争。
战争这种自虫族诞生起就随之一并成长的伴生物,也成了这些个体生命中茁壮成长还影响思维的怪异肿瘤。
面对征兵官的询问,这些虫子也会给出不同的答复。
“你为什么选择成为军雌?”
“因为我想成为将军。”
“你呢?你又为什么选择成为军雌。”
“因为这是我存在的目的。”
昏昏沉沉中,在床上躺了许久的厄洛斯,艰难分析出正传进耳朵里的这段杂音究竟是什么。
“你们皇家医学院可真出息,敢把长效麻醉剂当糖水乱打。”
啊?
迟钝的大脑分析出这句后,厄洛斯感觉情况有点不妙,随着他意识的清醒,身上各种异样也反应过来了,尤其是他的屁股蛋子和大腿根子,仿佛遭受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虐待一样,又热又刺痛,像是被蜜蜂反复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