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过。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坚强淡定。”
“唉,对了,孟老师,你可千万别和老大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不喜欢我们说这些。”冯可从片刻失神中恢复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又把老大家底给往外掏了。
孟祈安朝他温柔一笑,点头:“好。我和他是朋友,昨晚他的情况,是让我有些吓到了,所以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
“嗷,其实我还发现老大有个变化。”冯可头顶亮起电灯泡,突然提高音量。
孟祈安疑惑:“嗯?”
冯可欲哭无泪:“他好像比以前凶了……自从他重心转到音乐制作人和统筹上,六边形战士的属性越来越明显了,工作上抓得越来越狠!天啊!我好想念我从前的阳光开朗的老大啊!”
病房内的宁屹洵打了个喷嚏,搁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差点一个没稳住朝床边滑走。
不知道谁又偷偷在他背后说他坏话了。
隔壁床的混血小伙一大早就回病房了,弄得病房里噼里啪啦的跟搬家似的。宁屹洵的听力虽然减弱,但他不是聋子。
混血小伙顶着一头栗棕色的卷毛,进门后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快要贴到宁屹洵脸上,对新来的病友表示关怀。
宁屹洵有起床气,眼睛还没睁开,看到有人贴上来,他手里的拳头就要抡过去了。
“hi!rng!我看了你的病号卡,你是新来的朋友吗!你长得真帅,比我拍过的所有男模特都好看,我能给你来一张吗!”混血小伙极其自来熟,举起手里的单反相机,对准宁屹洵的脸开始对焦放大。
虽然没睡醒,但敏感的职业习惯让宁屹洵在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坐直身子,抬手盖住了镜头。
“不能。”他疲懒地掀开眼皮,不悦道,身体醒了,灵魂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噢好吧,不能也没关系。”混血小伙惋惜地放下相机,丝毫没感觉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了别人,他用他带有明显外国口音的中文笑着朝宁屹洵说话。
“rng,很高兴认识你!”混血小伙向宁屹洵伸出手:“我爸爸是英国人,妈妈是中国人,我的英文名叫john,中文名叫李保国,我来中国有四年了。”
宁屹洵喝了几口热水强制自我开机,听到混血小伙的中文名,一下子差点没把水喷出来,水倒流进气管,把他呛得他直咳嗽,咳出生理泪水,忽然又感觉右耳好像听得更清晰一些了,估计是昨晚睡前吃的药起效果了。
等他缓过来一些,才勉强礼貌性回握john的手:“你好,我叫宁屹洵。”
john热情得不行,拉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就开始闲聊起来,问他耳朵怎么了,又说自己真倒霉啊,前些日子跑到山洞里给一群s盗什么笔记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拍摄,不巧就遇到了山洞塌陷,跑出来后就感觉耳朵被轰得听什么都是忽大忽小的,这才住进了医院,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如果放在平时,宁屹洵肯定能跟他扯到天南海北话题都不重样的,但是他今天焦虑又烦躁,制作组其他人都在工作,他这个企划制作人却在躺着,所以实在没什么闲心和混血小伙瞎扯淡。
他突然想到孟祈安,脑海中又浮现他的脸。想到他面对滔滔不绝的外向陌生人时大抵也是这种心情,想逃但逃不掉。
怎么又想到他?!
宁屹洵时不时接着john的话嗯几声,心不在焉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发现通知栏上微博提示已关注人的更新消息。
在知道孟祈安就是栖照之后,宁屹洵注册了个三无小号关注了他,还把他以前发的微博一条不漏地看了一遍。
孟祈安的微博很少分享除了文字工作以外的生活内容,除了偶尔有几张记录的风景图,配的文案都是简略得不能再简略的,例如“初雪”“熹微”“晨光”几个字。
但宁屹洵发现,他似乎能从孟祈安发的随笔或短诗中揣摩出他当天的心情,浏览完他发布的所有内容,宁屹洵才惊觉,自己又一次把自己推进一个无法逃离的怪圈。
他为什么要在意孟祈安过去怎么样?没有他在的五年,孟祈安过得风生水起。他工作稳定,名声渐起。而自己却因为他的离开黯然神伤、身心俱疲,这很不公平。
但人是情感动物,宁屹洵甚至不确定,他的情感是否能完全由自己的主观意识来操控。他可以肯定在他长达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大多数时候都是绝对理性的,他对任何事情都有清晰的规划且不允许出差错。
唯独在感情上,他很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人脑中有形如杏仁的神经细胞核团,位于边缘系统圈的底部,脑干的上端。神经细胞核团共有两个,分列在脑的两侧,称其为杏仁核,它专于情绪事务,如果将杏仁核与脑的联系割裂,则出现“情感盲”。
宁屹洵觉得自己当下可能属于“情感盲”的状态。
栖照的微博发布了文字专栏《魂铃引》,发布时间是12:00,现在才12:03分,专栏的点击量就已经过了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