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市第二人民医院。
亮着红牌的手术室门前,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和消毒水味。熟悉的场景重叠,令孟祈安想到很久以前,他也是在这样的地方送走孟竹心的。
孟祈安坐在冰冷铝制的公共长椅上,左侧是闻声先到的赵影钦,宁屹洵正站在不远处,在医生递来的家属知情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赵影钦一副看戏的吊儿郎当样,挨着椅背笑道:“洵啊,是不是还有治愈的风险啊?”
“噗。”孟祈安被他的发言戳到,手肘撑在双腿上捂住整张脸,笑得脊背微抖。
宁屹洵靠着孟祈安坐下,手自然而然搭在他后腰处,一本正经地回应赵影钦:“治愈的风险还是有的。原本要让他在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的,现在看来估计要保外就医,监外执行了。还算便宜他了。”
许竞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弃子,当下并没有显现出任何偏激行为。只是哀求李秘书替他转达宁睿谦,能否再给他最后一次商讨机会。
他态度良好,宁睿谦想着他也说不出什么花来,为了打发掉这个麻烦,最后再见一面也无妨,结果没想到就是最后这一面出了大事。
许竞的精神状态早已岌岌可危,用刀挟持宁睿谦后,逼迫他给自己的账户汇款。
宁睿谦当惯了上位者,从前也是练过的,怎可能轻易屈服。趁他不注意挣脱了束缚,却没想到许竞是个不要命的,扭打之中双方都被捅了一刀,宁睿谦还被他踹了一脚腹部,从楼上滚下,太阳穴上方磕到大理石角,昏迷不醒。
医生给宁屹洵提前打了预防针,说病人估计有百分之八十会患偏瘫或沦为植物人。
“防你防了十几年,这下好了,都是报应啊。”赵影钦乐得想当场鼓掌,看向宁屹洵侃道:“今后多多关照啊,宁总。”
宁睿谦这个一把手出了事,阳晟集团这块香饽饽自然要落到宁屹洵手上了。
赵影钦并不知道宁睿谦利用阳晟做的那些事。如今宁屹洵把罪证送了上去,阳晟早晚是要被查封宣告破产的,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曾经占股的宁屹洵本人。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宁屹洵笑着摇了摇头。
“嗯?”赵影钦疑惑,没意会到他想表达什么。
孟祈安挺直身子,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个……阿洵要和我私奔离开望京了,所以早就把公司股份捐了,以后怕是不能给你提供什么便利了,不好意思啊。”
赵影钦被自己口水呛得直咳嗽,他瞠目结舌,来回指着他们俩,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们,宁屹洵你疯了?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跟我说你捐了?!你这什么级别的恋爱脑啊?”
他的音量不自觉拔高,惹得路过的护士频频向他们投来责备的目光。赵影钦这才捂住嘴,瞳孔中的炸裂丝毫没有半分削减。
宁屹洵闻言也一怔,没想到孟祈安谎话张口就来,瞎扯得跟真的似的。不想和赵影钦透露太多,他只能跟着点头。
“操……”赵影钦捂着嘴低低骂了声,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冷哼道:“你俩合伙诓我呢吧?我不信。”
宁屹洵低头,右手握拳,碰了碰鼻尖,无谓道:“你可以去查,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孟祈安眨眨眼,从厚重的羽绒服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机票行程,转了个屏幕送到他面前:“我们月底就走,去云滇。”
“嘶……你们谈恋爱的人脑子里是不是都有泡啊……”赵影钦不可置信,“腾”地站起身,盯着他俩,想到宁屹洵随随便便就把股份捐了,实在是气笑了,蹬着他油光发亮的皮鞋离开了医院。
“他怎么这么好骗……”孟祈安思考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扯了扯宁屹洵的衣袖。
“傻呗。”宁屹洵笑,伸手把他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生怕医院的寒气入侵,把刚养好感冒的孟祈安又给冻病了。
“娇养大少爷,没什么心眼子。知道的少也挺好的,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
处理好医院和警局内的一系列事务,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儿子饿了一整天,还错过了今日放风的时间。听到开门声,就冲过来可怜兮兮地围着人嘤嘤叫。小狗不会看钟表,但小狗有自己的生物钟,比如到某个点该开饭,到某个点该出去玩,它是有感应的。
自从孟祈安搬来和宁屹洵同居后,晚上遛狗必须两个人一起,否则儿子就会杵在门口,怎么叫不肯走。
孟祈安的工作弹性较大,常常需要加班。有时周末窝在位子上改一整天的稿子,晚上犯懒不想动,宁屹洵就想让他多休息,遛狗的时候就不会特意叫他。但儿子偏不干,一辆大狗杵在门口,看不到人就开始汪汪叫。孟祈安心软,五分钟内必然会出现在门口。
今夜也是如此。
“都是你宠的,让它养成习惯了。累了不用逞强的,我自己也能遛。”宁屹洵牵着狗,和他并排走着。
夜深人静,一片浓黑苍穹之下,暖黄的路灯照耀空旷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