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落的薄片雪花。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手心沁汗,但他把半张脸藏在自己纯灰色的羊绒围巾里,头顶的同色系毛线帽也没摘掉。
“你们组观光队呢?挤我棚里干嘛?”宁屹洵才从楼上处理事务回来,就看到d-204的控制台后排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椅子。目光掠过众人,捕捉到窗前有一抹熟悉的背影。
“亲爱的老大来监制,他们说想跟着多学学。”阮轻云耸耸肩,指了指身后的人,解释道。
“真是开了眼了。”宁屹洵提高音量,指尖扫过一排人,笑得别有深意:“你们以前不都跑得最快?”
“啊?有吗?是谁啊?反正不是我噢!”kiko摊手望天花板。
宁屹洵懒得和他们掰扯,按下门把手,斜倚在门边开始赶人:“不相关人员赶紧走啊,你们是不是闲活儿太少了,我让项目经理多给你们——”
话还没说完,凑热闹的人跑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是哪儿走漏的消息,栖照老师亲自进棚上麦。凡是好奇心旺盛再加上胆大的,闻着味就来了。除去本制作组的阮轻云和kiko,外加一个杨成朝,又多来了七八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孟祈安是会唱,但并非专业歌手。熟悉的人旁听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在这么多从事音乐领域工作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所以他还是选择当一只鹌鹑,躲得远一点。
“怕?”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祈安转了个身,背靠着窗,眨了眨眼:“你在,怕什么。”
宁屹洵挑眉,指了指门外,语调玩味:“那我再把他们叫回来?”
“不要。”孟祈安慌张地把他小臂按下,无奈道:“你能不能别总揭穿我。”
“我在,怕什么。”宁屹洵笑,又把话还给他。回过头看他们检查工作差不多了,才趁着没人注意捏了捏他没带耳钉的耳垂,轻快道:“进棚开工,争取早点结束。”
孟祈安终于把当做自身防御武器的围巾和帽子给摘了,站到隔绝外界的录音室内,戴上耳机。
他昨天认真记下了宁屹洵在那页歌词上标的批注,晚上回家后又跟着伴奏在电脑前练了几遍,棚录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从来不怀疑宁屹洵在工作上的专业和严谨性。
一如既往,之日起生效。
本协议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甲方签字/盖章:宁睿谦
乙方签字/盖章:孟祈安
日期是五年前,孟祈安离开前不久。
宁屹洵把合同塞回宁睿谦手里,避开他逼人的灼灼视线,把微颤的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心头绞得发疼,面色依旧如常。
宁睿谦在漫长的沉寂中等待他打破那片薄弱的玻璃。
“所以他把钱还给你了?什么时候的?”宁屹洵笑着低喃:“我家安安还挺能攒钱的啊。”
孟祈安从和他合作开始,就已经打破了这张合同的约定。
“?”宁睿谦没想到他关注点清奇,无奈道:“小宁,这不是关键。他可以从前可以为了钱离开你,以后也一样会。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宁睿谦的大脑线路不知怎的自动链接至遥远的过去,再次看到那个穿着天蓝色衬衫、清瘦、拥有着清秀漂亮脸庞的少年。
他和自己的弟弟一样,倔强且凌厉。
折断这种寒风中傲然的花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宁睿谦不止一次想用一把锤子砸断他挺直的腰背,看看他是否还能理直气壮地坐在他面前和他对话。想让孟祈安离开的理由很简单,他要让宁屹洵永远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永远只能听自己的话。孟祈安那样的人,配不上宁屹洵。
他法地一通乱塞回去,争取减少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望京。
慌乱间又想到阳台那盆铃兰草,他想把他带走,宁屹洵应该也会喜欢。
正想着,听见电话那头的宁屹洵低声笑了:“给你定位。”
定位地址离他不算远,就在小区附近电力大夏楼下的红绿灯处。孟祈安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脑海里冒出的一连串问题,他披上围巾外套,又捞出那条织了一下午的围巾,朝定位点小跑而去。
黄昏傍晚的路口川流不息,却没多少行人。刺眼的车灯与尖锐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宁屹洵不知道盯着红绿灯数了多少遍倒计时,才终于看到对侧正快步走来熟悉身影。
绿灯。宁屹洵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白色圆点,加快脚步,迫切地想要穿过斑马线。右侧急速而来的的黑色桑塔纳轿车突然响起长鸣,宁屹洵转头瞥了一眼,某些封存的记忆便如奔腾而来的海水般灌入脑中,他仿佛被冻结般地停下脚步,对逐渐逼近的危险置若罔闻。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破暮色天光,天地仿佛寰转一圈,地面颤抖,撞击声令现场的目击者心惊肉跳。
宁屹洵身上传来一阵阵锐痛。他喘气睁开眼,看到怀中人恐惧面容。孟祈安眼圈通红,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