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老师?然哥?”
季明用胳膊肘戳了戳出神的区可然,后者抬头看过去,但见英挺的眉眼难得露出温柔的弧度,很好看,也很惹人心烦。
区可然逃也似的垂下头,一言不发,闷头吃饭。
季明也吃了几口饭菜,随口道:“我下午去公司开会,晚饭时还有个商务应酬。”
区可然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跟我说这干什么。”
季明也顿了顿,自嘲地想,也对,跟他说这干什么。
季明做事向来有规划,但是碰上区可然,他似乎总会做出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比方说,他本来只是路过可燃造型,居然停下了车、走上了楼;又比方说,本打算见一面聊两句就走,居然又跟对方一起吃了顿饭。
他似乎总在为区可然这个人,开放“例外”这道门。
两人继续沉默地吃饭,吃完饭又沉默地起身,沉默地往餐厅外走。行至可燃造型门口,季明拉开自己的车门,又做了一件计划之外的事——他说:“晚上到京城酒店找我。”
京城酒店,就是雅颂吧楼下那间位于98楼的高层酒店。
“干什么?”区可然抬眸问道,漂亮的脸上写满抗拒与警惕。
“谈正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正事?”
“当然是工作上的正事,”季明笑了笑,“有人看了林芮儿的演唱会,对你的形象设计十分满意,想聘你做形象顾问。”
——真的假的?好歹吃过几次亏,区可然才不会轻信面前这只老狐狸,他疑惑地瞪着季明,像是要从对方表情里看出点端倪。
季明坦荡荡地笑着:“真的,信我。”
——信你才有鬼。区可然冷冷地问:“对方是谁?”
季明:“是谁不重要,价钱才重要。”
区可然:“那他打算出多少钱?”
季明想了想:“一千万?两千万?不好说。见面再聊嘛。”
区可然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季总请吃饭,我先走了。”没等季明回答就扭头走了。
季明看着区可然快步步入可燃造型,转弯上了二楼,又旋即出现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口。他昂着头,冲窗边的身影笑了笑。
盛夏午后的阳光,穿透密密匝匝的树叶,打在挺拔的青年人肩上和脸上,又折射进区可然的眼睛里,让他莫名地感到炫目。他猛地拉上窗帘,背靠在窗户上,心烦意乱。
今晚……去吗?
区可然纠结地想,说自己错信了季明吧,两个月前确实通过他拿下了一千万的合同;说自己没有看错人吧,季明又实实在在地强迫过他,还不止一次……他想到酒店那晚的痛不欲生,登时后菊骤缩、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了振,区可然划开一看,是一条短信通知——仁安医院的刷卡消费记录,两万三千元。
最近这两个月,他几乎每周都能收到一条这样的短信,时不时提醒着他,那个同母异父的拖油瓶妹妹转重症了。
他惨然地笑了笑,该羡慕这个病秧子妹妹,还是该怜悯她呢?从出生起就身患绝症,没有区可然这个能赚钱的哥哥给她续命,她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但她享受过父母的爱,享受过妈妈寸步不离的照料,她的母亲为了救她的命,甚至愿意向曾经抛弃过的儿子下跪……
手机又机械地振了振,区可然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低头一看,是季明的微信:「晚上八点半,密码gglokr」
区可然重新拉开窗帘,刚才季明驻足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
晚上八点半,“人穷志短”的区可然还是出现在98楼总统套房前。抬手摁下门铃,无人开门。
他掏出手机,对着季明的微信逐一摁下门锁密码——gglokr。
什么意思?okr……区可然?季明干了区可然?
门锁啪嗒一声弹开,区可然阴沉着脸走了进去。屋内开着灯,但是没有人。
区可然侧耳倾听,隐约能听见卧室内传出水声。他在门口踟蹰了片刻,还是走向沙发一角,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季明披着睡袍出来了,他一手拿着毛巾,发梢上挂着水珠,腰带系得松松垮垮,好好一条睡袍愣是被他穿成了深v装。
区可然的目光不受控地往腰线以下飘去,睡袍下摆交叠,但裆部的物什却十分显眼,半截紧实的小腿露在睡袍外面,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又不失力量感,连脚上那双一次性棉拖都被衬得高级性感起来。
心跳开始加速,区可然强行收回目光,从沙发上起身,双手藏在身后,互相绞着手指。他垂着头,给自己暗暗打气——干嘛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怂啊区可然!
区可然牵扯出一个微笑,说:“那个……晚上好,季总。”
他走上前去,像是急于给今晚的会晤定一个“工作性质”的基调似的,客套地朝季明伸出右手。
季明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着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