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沉棋准时登门。
两人相对而坐,言十安坐在老师身后。
“七年未见,阿兄除了肚子又大了些,其他方面全无变化。”沉棋轻笑了笑:“愚弟却苍老了不少。”
齐心事先知道了他遭遇何事,再看到他此时头髮半白的模样颇为感慨:“怎么看起来比阿兄都老了。”
“先是女儿失踪,再是拙荆过世,愚弟这一年多,熬得辛苦。”
齐心一脸惊色:“信中怎么不曾听你说起?”
“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惹阿兄挂念。”沉棋苦笑着拿出一张画像:“此番来京也是为着我儿冤情,我已找宗正少卿大人帮忙,他答应我,会助我上殿告御状。”
言十安过去接了画像送到老师面前,他认得,这一张是时姑娘亲手所画。以后他就知道了,时姑娘做的那些看似无用的事得上心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大用。
齐心看着图上容貌姣美的小姑娘,不由得痛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下得去手!”
“愚弟一想到她的遭遇就心如刀割,五内俱焚,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沉棋用力击打着自己的腿,眼里含泪:“愚弟老来得女,说是千娇百宠不为过。偏这女儿万般懂事,出事前她母亲正生病,她亲手侍疾,一切事情不假手他人,从不喊累。不过是代母亲去探望姨母一趟,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要遭如此不人道的一难。便是溺水了,便是被大石砸死了,我都能想通。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身故,我实在是,实在是恨!”
“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是想不通的。”齐心起身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为兄久居京城,也有一些门路,前不久得知一件事,这就告知与你,希望能宽慰你几分。”
沉棋多聪明的人,在此时说起的事,定是与女儿之事有关的,他欠身行礼,神情严肃:“阿兄请说。”
“此事极重要,为防打草惊蛇,今日出了这张门,你便得当作全然不知此事,可行?”
“阿兄放心,绝不外传。”
开始部署
得了承诺,齐心才道:“这案子曾经是大理卿曾正在查,三天之期没能破案,被皇上罢了官,此事你可知?”
沉棋点头:“听说了。”
“曾大人虽然被罢了官,可暗中仍在追查此案。如今案子又回到了京兆尹李晟手中,李晟那个人说好听点是慎重,实际就是个空心的,什么本事也没有,不过要是被他知晓,他手中的案子被他人插了手,还查到了些眉目,他宁可案子永远破不了也会坏了这事,所以曾大人眼下只能暗中追查。”
沉棋不管是谁在查,他就抓住了一点:“查到眉目了?”
“对,既然有了眉目,以曾大人的手段本事,如今不知布了怎样的局。”齐心张口即来,说出来的话真得跟真的一样:“你明日若去告了御状,一是可能会打草惊蛇,二是可能会坏了曾大人布的局。阿弟若信得过为兄,可先忍耐一段时日,若到时仍是没能查明白,你再告御状不迟。”
“告御状于我也并非好事,若非万不得已,愚弟又怎会走这一步。”沉棋看向对面案几上的画像,声音喑哑:“阿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此事与阿兄全无半点利害关系,又怎会在这事上害我,只是,我怕是不能在京城久待,不知阿兄可知曾大人那里还要多久?”
“尚未可知,如此大案,自是以破案为目的,时间长短,他们应是未做考虑。”看沉棋一眼,齐心道:“我有一计,说不定可以缩短些时日。”
“阿兄请说。”
“南北两派名士素来斗得厉害,正好秋闱后仍有不少人留在京城,不如我们便各自集结,来比试一场如何?”
若在平时,沉棋只听着这话就雀跃了,可如今他心里装着女儿,想的便也与女儿有关:“如此,是想引蛇出洞?”
齐心点点头,把话题抛了回去:“你觉得是否可行?”
沉棋稍一想便点了头:“想要起到这个效果,小雅集没有效果,得做大。”
“大张旗鼓的南北相斗,想小都不可能。”齐心笑:“阿弟小看自己或者小看为兄都没什么,可你不能小看了南北文人学子的争雄之心。到时别说来参加的人有多少,看热闹的都不知有多少。”
沉棋想了想那个场面,便是心中泛苦也有了笑模样:“南北两派暗中斗了多少年,总算有这么个机会,会是个大热闹。”
“我这学生和曾大人家的公子关系莫逆,先通过他问问曾大人我们如此行事于他是否有利,之后再定日期。十安,你觉得呢?”
言十安应话:“学生会尽快回消息给您和沉棋先生。”
齐心点点头:“阿弟,一定记得此事切忌外传,那人敢在京城犯下如此大案,背景小不了,若让他知道曾大人还在追查此案,他怕是只会藏得更深。”
沉棋一口应下:“我明白,便是和宗正少卿说明日不去告御状之事也会另找个理由,绝不会提及此事半句。”
齐心也就不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