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明日你便将启程去往西天拜佛求经,这一去路途遥远,凶吉难定,今夜就早点休息了吧。”
知晓了取得真经的方法,又有幸见得观音的真容,唐王这日的心情是极好,下朝前,还不忘嘱咐玄奘,也就是今日刚刚结拜的“御弟圣僧”要注意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好上路。
“谢陛下。”
玄奘对唐王恭敬的行了一个佛礼后,便随着下朝的官员离开了大殿,面露微笑的应付了几个凑上前来搭话示好的官员,便抽了个空,趁着没人注意,转身闪进了一条小径。
这小径乃是通往洪福寺后门的捷径,平日里鲜少有人知晓,此时倒是方便了他。
环顾周身,却见四面无人,玄奘长吁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放松片刻。
这几日发生事情着实太多,早前咏经诵偈时便接到唐王圣旨,忙下坛整衣,随魏征见驾,随即便被陛下赏赐宝物袈裟禅杖,身披袈裟,手握禅杖,又被喜好炫耀的唐王支使着游街入寺,礼佛上香,感述圣恩,早已疲惫不堪,后又在台上讲经,遇那游僧提点顿悟,晓得大乘佛法所在之处,心中大喜,却又知那游僧竟是观音所化,震惊之前溢于言表,此一番折腾,让玄奘早已是精疲力竭。
他又看向身上所披、所持之物。
这两样确确是宝物无疑,单就这袈裟而言,上面便镶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等神物,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璀璨生光,真真是珠光宝气,仙气盈空。而那禅杖,也不是俗物,端的是圣洁无暇,不染红尘。
玄奘初次见到之时,喜不自胜,他虽是出家之人,并不看重这身外之物,但这一看便仙气萦绕,不似凡尘之物的,他见了难免爱不释手。
只是宝物随珍贵,却也极是负累,那袈裟上宝物繁多,看也知重量不轻,而禅杖更不知是由何物所铸,一拿一放都需要极强的臂力。
这几日下来,玄奘心有戚戚焉,他虽已被奉为大法师,但本身却还是个少年,身形纤瘦略显柔弱,又整日礼佛布道,连路都走的极少,体力甚至还不如那普通百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披着这重量客观的袈裟,拿着这重如千金的禅杖,走不了几步路便累的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却又要强自忍耐,不可表现于外。
便如此刻,他虽面上不显,只是有些苍白除外,实际上,袈裟之下,外衣以内,贴身的里衣早已湿透,小腿也在微微打颤,整个身体全靠那杵于地面的禅杖支持,早已摇摇欲坠了。
仅休息片刻,玄奘便又挺直腰背,往那前面慢慢磨蹭,表情摸样似在观赏周围景致,他心中有所顾忌,恐待的时间长了,寺内弟子要外出寻他。
洪福寺的后门近在眼前,就在他伸手要推时,身后传出的声音却吓的他僵硬在原地。
“玄奘三藏。”
玄奘顿时松懈下来,原来竟是观音菩萨驾到。
“南无观世音菩萨。”玄奘赶紧转身行礼。
“玄奘三藏,你明日便要踏上取经之路,我奉如来旨意,有要事要传达于你,特来此寻你,我们长话短说。”
菩萨一手托着宝瓶,另一手紧握成拳,举于半空之中,雌雄莫辩的容貌与修长飘逸的身形环绕着浓厚的仙祥之气,腰间一条锦绣绒裙随仙气缓缓飘动,俊逸动人,只是面容冷清,似有千年寒冰不化。
“请菩萨明示。”
玄奘双手合十,低下头。
“你此去西天取经,路途漫漫,这一路上,妖魔鬼怪,豺狼虎豹,断断是少不了的,你可做好了准备?”
菩萨眼如利剑,似要洞穿玄奘瘦弱的身体,看到他的内心所在。
“多谢菩萨提点,贫僧早已发过弘誓大愿,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好一个玄奘三藏!好一个金蝉子!亏得我没有看错了人!”
菩萨朗郎大笑,几声过后,看向玄奘的眼神也略显柔和,似那寒冬终究过去,春意轻佛大地。
“那这事我便与你说了,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去做,便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与决心了。”
“请菩萨提点。”
玄奘仍旧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你且随我来。”
菩萨将托举着宝瓶的手平举划向身侧,洪福寺的后门便自己打开了,菩萨先一步进去,玄奘强打起精神,紧随其后。
两人避开寺内弟子,进入了玄奘的卧房。
“你且脱了衣裳,躺去那上面。”
菩萨骨节分明的食指指向了床榻。
玄奘不敢怠慢,急急的脱了袈裟和外衣,就要往床榻上躺去。
“且慢,里衣也不要留。”
待玄奘反应过来菩萨语中之意,一张清秀白皙的俊脸顿时通红无比,只觉阵阵热气纷纷聚拢于头顶,与菩萨无情无欲的眼神相对,端的是尴尬至极。
“怎么,如此便要退缩了?那西天之行,不去也罢!”
见玄奘犹犹豫豫不能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