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威进去病房後,任圆圆和霍祖信在一直守在病房外,虽然很想拒绝胡志威的探望请求,但毕竟是林亦权亲自开口要见他前老友,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任圆圆用手机发了几条讯息出去,向家人和公众饭堂的员工们交代了林亦权的情况,大家虽然心里有数,但在她面前也不敢说太悲观的话,只能安慰她往好的方向去想,林亦权一定可以吉人天相。
但在她身边的霍祖信可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霍祖信心烦到不行,抓了一下头发,缓缓说,「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你们怎麽办?」
他说的「你们」自然是指任圆圆和文仔。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任圆圆竟出奇地冷静,「我一定会继续经营公众饭堂,即使我不在,强哥也可以帮忙看着帐目,我相信材叔和梅婶也会选择做下去,再不行我们便再请新人,对了你外甥会继续g的吧?」
见她扯开话题,霍祖信忍着心里的浮躁不安,柔声说:「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文仔你就更不担心了,即使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而来都当他是我的亲儿子来照顾。」任圆圆眼圈红了,强忍着鼻子传来的酸意,「我的爸妈也很ai他,想必他们不会介意我不会生孩子了,都不会再另嫁他人。」
霍祖信见到她的这副模样也不好受,但现在不论外面还是里面也是非常恶劣的情况,他们除了见步行步,接受现实,承受悲痛外,所有能力范围以内的事他们也尽力地做好了,可惜仍然无法扭转结果,而现实却继续残忍下去……
霍祖信强行咽下难受的感觉,喉咙发乾,说:「上面不会对丰城现在发生的事视若无睹。」
任圆圆杏眼一瞪,问:「你想说什麽?」
「上面的权力不是分成两大派吗?蒋派有什麽计划我不清楚,但掌权的派系已经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了。」霍祖信说,「领导人不是坐视不管,他一定会向张染扬政府施压,严惩他给大家交代,顶多一个月,我保证张染扬一定无法再安然坐在他的市长位置上,这次sao乱影响太大了,压不住的民怨可能会反向冲回国内,令到三十年前的事si灰复燃,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丰城回复平静安稳。」
「想不到你对这个政府还存在一丝侥幸之心。」任圆圆冷嘲热讽地道,「我们不会计较你刚才阻止我们冲入行政总部的事,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你的立场了,也晓得你对国家忠心耿耿,绝不会公然反对政府的行事方针,但有一件事你始终不懂,民怨的产生绝不只是单纯的反对政策,而是长久累积、无视和打压。」
「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些事。」霍祖信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坐,「你觉得现在的y闯是有效的?张染扬会顺你们的意撤下地下城计划?明明就是行不通的。」
「像你这样依赖中央出手就有用了?霍祖信,这不过是你天真的妄想而已。」任圆圆暂时把林亦权抛在脑後,理x地跟面前的人说,「现在正是考验丰城市民的时候,我们前进一步肯定会牺牲一些人,但我们後退一步便会牺牲全部人,现在的境况已经不是你我能阻止得了,所有丰城人都在用实际行动来投票,选择我们想要的政府和未来。」
霍祖信被她窒得一时无话可说,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希望牺牲任何一个人来换取不确定的未来,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他无奈地说:「无论如何,我希望牺牲的不是你,也不是林亦权,更不是我认识的人,你们喜欢怎样做就怎样做,但我一定尽我的全力去阻止你作出危害社会、自我毁灭的事。」
他最後一句话说得非常严肃正经,神态更像一位真正的国安,但任圆圆根本不会受他吓唬,只是瞄了他一眼便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同路人,何苦非要费尽唇舌说服对方?如果撇开政治因素,或者他们真的能成为毫无芥蒂的好朋友。
如果他们不是在丰城的话。
晚上八时半,丰城大学外。
下水道忽然有大量水流从上头被打开的排水口涌下来,郝守行和明治都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赶忙把钟裘安提高,不让水浸到他。
两人加快速度疾跑,但因为水流已经盖过他们的大腿,所以迈每一步路都非常困难。
郝守行让明治帮忙扶着钟裘安,自己则是闭一口气蹲下身,在脏水中睁开眼睛,用手拨开了浮起来的杂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疑似是另一个小型的排水口。
他马上半游半走地过去,用手敲击和拉扯着上面的盖子,但不知道它是什麽构造的,用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松动分毫,想让它分薄一些水流也不行。
「我来帮你。」明治非常狼狈,刚对付了一只爬上钟裘安脸上的蟑螂,把它扯下来扔在水里,现在又得赶忙去帮水底的郝守行。
水已经淹至肚子,没有人有思考的时间,只凭着直觉做事,再细微的举动都可能让他们获救。
明治只能拍醒昏睡的钟裘安,「你先扶住